本文由纽约移民记事网（Documented）记者许可编辑整理，基于篇幅考虑，文章有删节
2022年11月的一个晚上，纽约市长亚当斯在安保的陪同下来到位于皇后区新鲜草原一个购物中心旁的温德姆花园（Wyndham Garden）酒店。这间酒店当时在纽约市府资金的支持下，转为收容100多名监狱释放人员的庇护所，帮助他们在获释后重新融入社会。
但亚当斯此次到访并不是为了视察他的刑事司法改革的成果。两名了解此次市长之行的人称，亚当斯是来探访于不久前搬进该酒店的他的高级幕僚郑祺蓉（Winnie Greco）。该酒店在11层为郑祺蓉特别安排了一个套房。
这不是亚当斯第一次到访该酒店。这间酒店的老板胡玮弘（Weihong Hu）曾在亚当斯2021年竞选市长时为其举办了两场亚当斯亲自参加的筹款活动。如今，胡玮弘通过这间酒店已经获得了数百万元的市府生意，而记者获得的商业及政府记录显示，胡玮弘则花着纳税人的钱招待郑祺蓉入住酒店。两名知情人士透露，郑祺蓉最初是因为养伤而搬进该酒店，一住就是八个多月。
THE CITY、美国卫报和纽约移民记事网（Documented）的一项联合调查显示，为市长顾问安排住宿只是亚当斯和胡玮弘之间互利关系的一个方面。亚当斯是一位积极的竞选募款人，而胡玮弘是一位野心勃勃的酒店经营者，她为亚当斯的市长竞选“凑人头”并筹集了数万美元的竞选支票，随后从亚当斯政府获得了台面下的好处和数百万美元的合同。
亚当斯与胡玮弘之间的互利关系也在这间酒店改建为庇护所的的相关细节中展现得淋漓，显示了在亚当斯执政的时代，充满交易性的勾当是如何达成的。
本篇报道是查阅了数千页纽约市府和商业记录、对胡玮弘的20多名前同事和现任及前任政府官员进行采访后的调查结果。几乎所有被采访对象都出于害怕受到胡玮弘或亚当斯政府的报复而选择匿名。几位消息人士提供了照片、短信、电子邮件和视频来佐证他们的说法。
就胡玮弘而言，在她结交了一群亚当斯的长期密友后，她公司的酒店持续获得由市政府资助的数百万美元的合同。这些密友中有些人遭遇执法调查或面临道德争议，多位消息人士表示，这些人承诺会在市政府机构中为胡玮弘争取利益。
百万政府合同及取消的停工令
胡玮弘最初是于2021年在她酒店举办的一场亚当斯亲自出席的募款活动中认识了亚当斯的长期好友约翰·桑普森（John Sampson，音译）的。桑普森曾任州参议员，因试图阻挠一项指控他挪用超过40万美元的调查而被判五年监禁。胡玮弘认识桑普森时，他才从联邦监狱中获释一个月左右。
胡玮弘在2023年初任命桑普森为她一家酒店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一位了解内情的前市政府官员表示，桑普森承诺帮助胡玮弘在她位于皇后区长岛市的酒店获得一份利润丰厚的移民庇护所合同。一个月后，纽约市无家可归者服务局批准了一份由市政府资助的移民服务合同，每年向该酒店支付750万美元。
胡玮弘还寻求了另一位深受亚当斯信任的顾问艾尔弗雷德·考克菲尔德二世牧师（Rev. Alfred Cockfield II，音译）的帮助。一位曾与胡玮弘和考克菲尔德一起参加商务会议的他们的前同事表示，胡玮弘向同事们介绍考克菲尔德时称其为“顾问”。这位前同事和另一位知情人士表示，胡玮弘动用考克菲尔德帮她取消了市府对她在曼哈顿中城两个主要酒店开发项目下达的停工令。
考克菲尔德是密切参与政治的牧师。在亚当斯赢得市长初选后，考克菲尔德成立了一个名为“为了更好的纽约而奋斗（Striving for a Better New York）”的政治行动委员会。他接受Politico采访时称，该委员会旨在支持与亚当斯类似的“温和派”、“亲商业”候选人。
然而，竞选财务记录显示，该政治行动委员会（PAC）向考克菲尔德支付了14.4万美元的工资和咨询费，这个金额远远超过了它给予任何单个候选人的款项。它还向考克菲尔德领导的一所特许学校捐赠了6万美元。去年，在州选举法执行部门向该政治行动委员会质询其部分资金分配情况后，该学校退还了这笔款项。
胡玮弘位于新鲜草原酒店的一名前员工称，2022年11月，市长的儿子乔丹·科尔曼（Jordan Coleman，音译）也曾与一名身份不明的女子住在郑祺蓉下榻的这间酒店的一间房间里。这个房间和酒店里其他147间房间一样，都是由纳税人买单的。
科尔曼挂断了记者的质询电话，也未回复寻求评论的短信。胡玮弘的律师董克文（Kevin Tung）在电话中否认市长儿子曾在该酒店过夜，但表示科尔曼可能曾去过酒店与郑祺蓉讨论业务，郑祺蓉有时会陪同科尔曼参加活动。
调查结果显示，亚当斯政府通过多种方式向胡玮弘提供了慷慨的回报。亚当斯上任后，他的政府四次批准续签胡玮弘在新鲜草原酒店的六个月庇护所合同，使她的业务每年收入达620万美元。
胡玮弘在长岛市还拥有另一间酒店。尽管该酒店前员工和相关法庭文件均详细描述了酒店存在电梯故障和清洁服务不足的问题，亚当斯政府仍然与该酒店签订了第二份合同，每年向该酒店支付630万美元。去年，政府记录显示，市无家可归者服务局两次批准了对于该长岛市酒店更为有利的合同，使其可能获得的年收入增加到880万美元。
亚当斯的亲密盟友所能为胡玮弘提供的帮助在考克菲尔德牧师两次协助胡玮弘解决市政府部门下发的停工令时表现得尤为明显。
一位熟悉市楼宇局运作的消息人士透露，有一次，在一位建筑检查员以严重的安全问题为由下令胡玮弘位于曼哈顿布莱恩公园附近西39街的酒店开发项目停工后，考克菲尔德深夜打电话给楼宇局（Department of Buildings）的高级官员，敦促他们允许继续施工。大约一个小时后，楼宇局撤销了停工令。该局记录显示，停工令撤销的具体时间是当晚11点左右。
一位消息人士称，在另一个酒店开发项目中，楼宇局在胡玮弘团队非法拆除曼哈顿西35街的租金稳定公寓后下发停工令，胡玮弘又请考克菲尔德出面解决。该消息人士表示，他曾参加过胡玮弘和考克菲尔德就此事召开的会议。该消息人士称，考克菲尔德和另一位身份不明的人承诺会代表酒店老板联系市府部门。
2022年底，楼宇局批准胡玮弘在该地块继续施工，这项被批准的施工方案违背了此前开发商对社区领袖和市住房机构做出的保护可负担公寓的承诺。
对于以上两处工地的决定让熟悉相关情况的人感到惊讶并怀疑其中存在来自官方的偏袒。资深住房活动家和曼哈顿社区委员会成员乔·雷斯图西亚（Joe Restuccia，音译）在谈到楼宇局对西35街工地决定的翻转时表示：“肯定是有人在某处得到了好处，因为这本是一个有多个机构参与、公开透明的推进过程，然而这些程序全都消失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亚当斯政府和胡玮弘的律师都为他们的行为进行了辩护。在回应THE CITY、卫报和纽约移民记事网（Documented）的提问时，亚当斯办公室认可楼宇局对胡玮弘两个酒店开发项目的监督工作。
市长发言人莉兹·加西亚（Liz Garcia，音译）表示：“楼宇局对上述两个项目采用了符合标准的调查和解决投诉的程序，一旦每个地点的所有情况都被视为安全，楼宇局就允许继续施工。”
加西亚指责胡玮弘退出与社区关于保留可负担住房的讨论，但表示开发商随后遵守了当时即将卸任的白思豪政府推动的酒店规则变更后的相关区划（zoning）规定，这些规定使得楼宇局“别无选择，只能允许施工继续进行。”
胡玮弘的律师董克文表示，他不清楚可负担住房协议的细节，但他记得与此有关的谈判。他说：“谈判从未达到合同层面，只是在不断地讨论。”
市长新闻办公室和董克文都指出，郑祺蓉自己支付了在新鲜草原酒店入住期间的费用，但均未能提供相关收据来支持他们的说法。本文对酒店房间蓝图和发票进行分析后发现，市政府支付了郑祺蓉长达八个月的住宿费用，总计可能至少5万美元。
郑祺蓉没有回应寻求评论的电话和短信。
本周三，市长新闻办公室拒绝对郑祺蓉在酒店的住宿发表评论，理由是她因可能违反操守的行为正接受市调查局的调查。关于科尔曼在酒店的住宿，办公室提及亚当斯之前发表的有关儿子和郑祺蓉与纽约华商共同出席三藩市华人社区活动的评论，即他不会介入儿子的私事。
在电话中，董克文强烈为胡玮弘在郑祺蓉住宿和其他问题上的记录辩护。他说：“所有这些都是指控、指控，我认为大多数是不实之词。”
董克文承认胡玮弘聘用了桑普森作为其一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一开始，他否认亚当斯的盟友曾帮助胡玮弘获得市政府合同，但随后又表示他不知道是否确有此事。他还表示是考克菲尔德主动接触胡玮弘并提供服务，但辩称胡玮弘从未雇佣过这位牧师或向他支付报酬。董克文还表示，他没有与客户讨论过所谓的考克菲尔德给楼宇局打的电话。
考克菲尔德拒绝评论他为胡玮弘所扮演的角色，也没有回应关于他在解除停工令上的作用或州政府对他创立的政治行动委员会的执法行动相关提问的电子邮件。桑普森没有回应留在胡玮弘公司位于曼哈顿中城办公室前台的关于他扮演的角色的详细的书面问题。但在办公室外与记者的短暂交流中，桑普森拒绝就相关问题予以置评。
包厢里的结识
知情人士表示，亚当斯与胡玮弘的初次见面是在2021年5月10日在位于布鲁克林中心的餐厅Park Plaza Diner的包厢里。当时即将结束布鲁克林区长八年任期的亚当斯参加这次会面的目的很明确，处于竞争激烈的民主党市长初选中的他需要增加自己的竞选资金。
而胡玮弘与会的目的也充满交易性，这位成功的酒店开发商此前就在前任市长白思豪政府内部建立了强大的人脉，令她的两家位于皇后区的酒店获得了数百万美元的庇护所合同。为了能让利润丰厚的生意继续，她需要在市府找到新的盟友。
亚当斯与胡玮弘来自地球的两端，但都野心勃勃。亚当斯在皇后区的一个工人阶级家庭中长大，当时已一路从交警成为州议员再官至布鲁克林区长。根据中国当局在互联网发布的消息，胡玮弘在中国生长，最初是一名食品摊贩，后成为富有的酒店开发商。
但中国的地方检察官称，胡玮弘至少有一次试图通过不仅仅是政治手段来提升自己的地位。中国一个地方政府网站发布的存档文章显示，胡玮弘大约在2007年左右在她准备登上去美国的飞机之前被拘留。文章称，在对某国有公司的调查中，胡玮弘“交代了”其向某干部行贿“数百万元”。
中国官方网站上的另一则报道提到了一位姓“胡”的当地开发商向一名高员送了现金，后来说服这位官员利用其在上述同一家国有公司的职务，以远高于市场价的金额购买了她在一项联合房地产项目中的股份。
董克文表示，胡玮弘否认她曾在中国被逮捕或参与贿赂。他说：“胡女士最近回了趟中国。如果她曾被逮捕并逃脱，她就没法回去。”
在布鲁克林餐厅与亚当斯半个小时的会面上，胡玮弘并没有深入谈及她在中国的过去，她在纽约有紧迫的商业问题。当时白思豪即将卸任，新一届政府不一定会延长她的酒店庇护所合同，也不一定会帮助她撤掉当时楼宇局不久前对她位于曼哈顿西35街酒店工地下达的停工令。
那天，胡玮弘和她的几个同事与亚当斯坐在一起，亚当斯则由他当时23岁的首席筹款人布里安娜·萨格斯（Brianna Suggs，音译）陪同。消息人士称，亚当斯将自己打造成反犯罪英雄，并用“这就是美国故事”和“移民建立了纽约市”的口号赞扬胡玮弘的企业家精神。会议结束时，胡玮弘和亚当斯一起合影。这次早餐只持续了半个小时，但那已经足够了。三周后，胡玮弘开始为她的新候选人凑人头，筹集了数千美元的竞选捐款。
设宴
2021年6月3日，正值民主党初选前的几周，胡玮弘邀请亚当斯来到了新鲜草原酒店。当晚，亚当斯和萨格斯乘电梯来到胡玮弘与丈夫也是她商业伙伴的戈小庄共同的顶层套房。两名与会者称，在那里，胡玮弘的员工为亚当斯等人提供了红酒、面食和炖龙虾。消息人士表示，当时亚当斯讨论了他打击反亚裔仇恨犯罪和加速支付市府合同承包商的政纲。后来，胡玮弘的助手递给了萨格斯一叠支票。
尚不清楚这次活动给亚当斯竞选带来了多少资金，因为亚当斯的竞选团队没有向市竞选财务委员会报告胡玮弘筹款活动。当被问及未被报告的这次筹款时，亚当斯2021年市长竞选活动的发言人没有回应相关问题。
但公开记录显示，晚宴一天后，亚当斯的竞选团队从17人手中筹得了3万4000美元，人均捐款为2000美元。这一数额仅比市竞选财务委员会规定个人2100元的捐款上限少100美元，竞选财务记录显示，在同一时期和胡玮弘后续的筹款活动里，大量该数额的捐款流入亚当斯竞选资金。这些捐助者中有胡玮弘的前商业伙伴和她在皇后区另一个物业的前商业租户。
几周后，亚当斯在民主党初选中胜出，也意味着他当时几乎笃定成为新的市长。
同年9月，亚当斯再次现身胡玮弘的酒店出席另一场筹款活动。两位参与活动的人士表示，这次，酒店在三楼准备了新鲜的龙虾和紫薯招待。
桑普森也出席了餐会并与亚当斯同桌就餐，他与亚当斯在州参议院共事时就相识。当时他们两人都卷入了一起州府合同丑闻。虽然两人都坚称自己无罪，但纽约州府的许多民主党人对桑普森转变态度，桑普森后来也失去了州参院民主党会议的领导地位。
但亚当斯对桑普森一如既往，桑普森也对亚当斯十分忠诚。他出席了当年11月亚当斯的胜选派对，而同月，一位联邦法官决绝了桑普森想要参加纽约市在波多黎各举办的最大年度政治狂欢活动Somos会议的申请。该法官严辞拒绝桑普森的出行请求，并对桑普森当时受聘于Exodus Transitional Community一事提出质疑。Exodus Transitional Community是一家在胡玮弘位于新鲜草原的温德姆花园酒店经营帮助释放后的囚犯融入社会的项目的非营利组织。
据两位消息人士称，这些疑虑并没有阻止胡玮弘在2023年初任命桑普森为她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当时作为服务提供商的Exodus因其工作而接受了多项调查，在2022年底将离开胡玮弘的酒店。桑普森向胡玮弘保证，他将在Exodus离开后，为她的长岛市酒店再获得一份新的市府合同。
据一位熟悉楼宇局运作的消息人士称，亚当斯上任七个月后，胡玮弘与市长内部圈子的密切关系的价值开始显现。
2022年7月8日上午，一名检查员到访胡玮弘公司位于布莱恩公园附近的酒店工地时，处于安全担忧要求立即停止75英尺高度以上的施工。胡玮弘本可以按照楼宇局的指导方针按部就班地进行调整以达到安全标准，之后再请楼宇局前来检查，这个过程可能需要耗费数周或数月。
但她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她的团队联系了楼宇局。根据公开记录和当天在现场的人士的说法，楼宇局派了多名检查员到场，但检查过发现并未达到解除停工令的标准。当晚10点左右，考克菲尔德致电两名楼宇局高层官员，敦促解除停工令。11点刚过，楼宇局撤回了停工令。
亚当斯政府没有直接回答关于考克菲尔德致电楼宇局的问题，但表示如果没有业主提供适当的文件，楼宇局是不会解除停工令的。
楼宇局发言人安德鲁·鲁丹斯基（Andrew Rudanksy，音译）表示，该机构撤销停工令是因为建筑商已经修复了不当建造的升降机，消除了任何安全隐患。他说，建筑局平均在一到两天内就会回应承包商对停工命令重新检查的请求。
但三位纽约市建筑专家表示，当天发生的事件表明胡玮弘的项目得到了特殊待遇。本调查的数据分析显示，2022年楼宇局下发约7000份停工令中，只有0.5%的停工令在同一天被撤销。撤销停工令的中位耗时为35天。
据一位与考克菲尔德一起参加战略会议的消息人士透露，胡玮弘还委托考克菲尔德帮她撤销了西35街工地的停工令。胡玮弘在2016年以2800万美元购买了位于西35街317号和319号的百年老建筑。她希望在曼哈顿服装区开发一座25层的酒店，而当地社区则致力于保留这两栋长期为低收入居民提供住所的小型公寓楼。
在白思豪任期，市楼宇局和住房保护与发展局（HPD）与当地社区委员会密切合作，坚持要求胡玮弘保留她打算拆毁的十几个可负担住房单位。在亚当斯于2022年1月上任后，情况发生了变化。根据一位参加了该项目会议的消息人士透露，胡玮弘开始与她的建筑师、建筑法规专家以及考克菲尔德和另一名顾问一起制定战略。
在亚当斯执政的第一年结束前，胡玮弘如愿以偿：她不必建造任何经济适用房单位。市楼宇局批准她建造一幢完全商业化的25层酒店，并于2022年11月撤销了持续了18个月的停工令。
这样的结果在这个地区原本不太可能发生。该地区拥有全市某些最严格的保护租金管制公寓的区划规则，当地社区委员会也尽责的捍卫这些规则。
楼宇局没有通知社区委员会或当地民选官员，其中一些人表示他们对事态的转变感到震惊。
楼宇局发言人鲁丹斯基与市府的观点一致，称开发商在2022年对项目进行的调整使其满足了该地区的所有区划规定和其他法规。他说，住房保护与发展局已经向该地点颁发了无滋扰认证，这表明该项目符合当地的分区规定。
但住房保护与发展局的一位发言人证实，该部门尚未采取鲁丹斯基所说的某些促使工程符合法定要求的行动。
鲁丹斯基还提到了市府在2021年对酒店许可进行的变更，他声称这些变更推翻了胡玮弘须提供可负担住房的义务。但是社区委员会成员雷斯图西亚对此提出强烈异议，称胡玮弘之所以能够获得一些更严格的许可要求的豁免，唯一的原因是她承诺保留可负担住房。
代表该区的市议员埃里克·博切尔（Erik Bottcher，音译）支持雷斯图西亚的说法。博切尔说：“这个项目的计划是由我的前任、第四社区委员会、建筑局和物业所有者精心制定的。我们必须全面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并了解这个项目是如何偏离最初的计划的。”
从湖北到哈德逊广场
在2023年6月9日晚，胡玮弘站在位于哈德逊广场的92层豪华公寓楼内的一个公共区域里。她当时刚花了500万美元在这栋楼里购买了一套公寓，离她在35街拆除可负担住房建起酒店的地点只有几步之遥。
那晚，她为正在寻求连任的亚当斯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筹款晚宴。胡玮弘和亚当斯都穿着蓝色西装外套，合影留念。他们的共同朋友郑祺蓉穿着一条亮粉色的连衣裙，佩戴着珍珠项链，紧随市长身后，客人们品尝着面食和寿司。
在筹款晚宴当天和随后的两天，亚当斯的竞选团队报告收到了20笔竞选捐款，每笔恰好是2000美元。亚当斯的连任竞选团队拒绝透露他们从胡玮弘的活动中收到了多少款项。但那天许多捐款来自胡玮弘家人的朋友和同事，其中有三人后来声称他们的捐款获得了胡玮弘的非法报销。
胡玮弘的新家环境豪华，透过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西边天际线的明亮灯火，与她之前在湖北省的家和她在皇后区转为庇护所的酒店的住所完全不同。
陈学理胜选凸显华人社区“右转”
尽管如此，胡玮弘不满足于止步于此。在为亚当斯举办筹款晚宴两周后，她注册成为了一个长期停摆的非营利性组织“城市化社区事务（Urban Purpose for Community Affairs）”的新首席执行官。
该机构的注册文件清楚地表明，胡玮弘不仅想将她的酒店租给市府合同的社会服务提供者，她也想要从社会服务合同中分一杯羹。无家可归服务局确认，胡玮弘的团队已经提交了一个用于接收寻求庇护者的住房方案。
注册文件显示，13年前成立这个非营利组织的最初的董事会成员现在都已经离开。取而代之的是胡玮弘的儿子、儿媳、她律师的合伙人以及亚当斯的长期朋友、现任胡玮弘公司酒店首席执行官桑普森的妹妹。
《连线中国》记者Katrina Northrop对本文亦有贡献。
